革命年代其实很精彩(2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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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李宗仁,打冯玉祥,打阎锡山和冯玉祥,打完阎冯接着防张学良,蒋介石很忙。

奇怪的是,从一九二七年到一九三零年,国民党内部打得热火朝天,共产党人却没有参加进来,仿佛只是打酱油一般,如此重要的发展机会,似乎跟他们毫无关系。

共产党当然是不能缺席的,而要讲这段时间的共产党,就一定要讲一个人,这个人的名字叫向忠发。

向忠发是一个禁忌人物。所谓禁忌,是指那种正史不怎么愿意提、要提也是含混几句过去、恨不得此人从来没出现过的意思。

因为向同学的经历,实在太过雷人,也太影响某些光辉形象,实在不大好提到台面上来。他的一生,就是小流氓如何爬上历史舞台、如何颠三倒四的标准范本,非要给他下个定义的话,只能说他是极品。

让我们来回顾一下这位极品吧。

向忠发,一八八零年生,湖北汉川人。这个人本来是装卸工,但后来混上了帮会打手的工作。

向同学工作的具体内容可参考早期香港警匪片,主要包括收保护费、敲诈勒索、打群架、霸王赌一类不入流的工作,夹杂着大量少儿不宜的娱乐活动。出于专业精神,向同学多次在黑帮战斗中出生入死,负伤累累,右手的食指被打残废,脸上也有伤痕,由于流氓工作积极投入,在汉口逐渐混出了小名声。

到了二零年初,向老大看到湖北的工人运动有机可投,于是加入码头工会,在工会里乱斗乱闯,闯出了一点名声。

混工会想混点出息,不入党是不成的,向忠发于是找当时的党组织要求进步。先找工会 许白昊,许白昊认为他品德太坏,不理他,但向忠发的同乡项英认为他有些能耐,又拉得起帮会的力量,于是挺他入党。结果码头工人一致表示:向忠发入党,俺们就集体退党。

向忠发第一次没能入成党,老实了一阵子,又去走同乡包惠僧(没错,就是陈独秀开一大时派的代表)的门路。包惠僧帮他运动了一阵子,给他弄了个候补党员的职务。

向忠发于是得瑟得不行,四处跟人显摆。他当时的话是:老子今天已经跳到圈子里了,今后谁敢惹我,老子跟他拚命!

当然大家是不满意的,问题由湖北代表一直反应到上海中央陈独秀那里,陈独秀也不明白事情的经过,于是拿出抹稀泥的手段,表示工人运动不要关门太严,今后看表现再说。

陈独秀要为他这句话后悔一辈子。

向忠发于是在党内呆了下来。作为黑道大哥,向党员还是有点能力的,北伐军进逼湖北,武汉的工人运动都发展得很快,他在里面也出了不少力,同许白昊一道把武汉的工人运动搞得风风火火,一路当上了湖北总工会的委员。然后向同学拿出全套本领扶起一批亲信,四处造谣中伤学生出身的许白昊,声称只有工人才配当工会 ,最终逼走了许白昊,自已当了 ,这是二七年的事。

当时中国共产党能控制的只有湖南湖北两大组织,湖南是毛泽东牵头,湖北就是向忠发的地盘。向 上任后马上暴露出本性来,四处贪污勒索,搞码头帮会的那一套,总工会一下就玩不下去了。湖北省委十分恼火,于是派林育南(林彪的堂哥)、许白昊两个人调查是怎么回事,结果很快查出真相来,决定撤销向忠发职务,改组工会。

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。这一年的七月份,汪精卫突然反水,湖北不要说工会,连共产党都成了非法,大家自然顾不上什么 名额,全都忙着四散奔逃。向忠发也不傻,立马跟几个革命同志私分了总工会所有公款一共十来万,向忠发自已捞了一万五千元,跑到湖南混生活。

湖南的形势倒还不是太坏,向忠发跑到长沙,开了一家轮船公司搞走私。显然向 跑运输的本事不如搞黑帮,生意做得很差劲,终于只能去上海找组织。在上海他碰到李立三,李立三引荐他去找瞿秋白。

瞿秋白本来只是陈独秀的俄语翻译,二七年陈独秀被打倒了,政治局没有人办事,共产国际就选了他当下一任中共中央的书记。向忠发拿出全套江湖本事,同瞿书记周旋,会面气氛出奇地友好,两个人简直就是一见如故。

一见如故的原因很简单:共产国际是讲出身的,此时正流行工人血统纯正论,想找工人背景的人担任领导工作,而向忠发出身工人阶级,有搞运动的经验,又当过工会 。瞿秋白于是指示,从前的事(贪污总工会经费)不要再提了,老向跟着我干吧。

一句轻轻巧巧的话,把事情全都抹得一清二白,瞿秋白十分慷慨,还发了个政治局委员的头衔给他,向忠发顿时目瞪口呆,因为参加过一大的毛泽东此时也不过是个候补委员。到了十月份,又迎来一件天大的好事:二七年是苏联十月革命十周年的喜日子,莫斯科要求中共中央组织一个工农代表团参加庆典。

莫斯科忙着办节目的时候,中国共产党很忙碌。

南昌起义失败转移,秋收起义如箭在弦,中央委员、候补委员们个个身兼数职,都不在上海,只有“工人领袖”向忠发闲着没事。于是瞿秋白决定,让向委员跑一趟莫斯科。

去莫斯科是件光彩事。当向忠发兴高采烈地准备行李时,组织部长李维汉又本着一人多用的原则,表示向忠发别光忙着去玩,顺便兼职一下中共驻共产国际的代表,帮忙转达两边的信息,一切为了革命工作么!

向忠发高高兴兴地当上了团长,带着八个人的旅游团去莫斯科。在那里向团长风光地参加了庆典,还到电台上代表中国共产党发表讲话,又参加了东方民族兄弟大会、苏联兄弟大会等,代表中国共产党发表各种讲话。向委员拿出从前跑码头时的手段,拚命吹捧共产国际和红色工人运动,很快顺利出位,给斯大林等人留下了极好的印象。

在中国问题上,斯大林一直有心病。

共产国际在中国的日子并不好过。陈独秀被打倒后,本来树了个瞿秋白代替他,可瞿秋白按共产国际的指示四处暴动,一样没有结果。在南昌失败了,在湖南也失败了,在广州的十二月暴动还是失败,本钱都耗光在里面,却没收到什么效果。共产国际感到非常没有面子,当然这一切同样不能由斯大林负责,于是决定由瞿秋白背起下一个黑锅来。

瞿秋白不象陈独秀那样有脾气,看到局面一塌糊涂,也知道自已挑不起大梁,于是同意换马,问题是换谁来上位。

瞿秋白愿意走人,可换上来的人也要有点新意,不然党的路线错来错去,最后总会错到领袖身上,斯大叔很捉急。既然不能说承认自已指挥无能(实际上就是),就得从阶级斗争上入手,提出新的革命认识来。

斯大林的新认识,是在中国的大大小小失败,主要因为领导队伍里没有工人阶级,造成了资产阶级的妥协性发作,因此需要提拨一些根正苗红的领导人,才能贯穿革命意志、实现革命胜利。二八年二月,莫斯科召开关于中国问题的会议,斯大林、布哈林、向忠发等人都开了会。

向忠发是个聪明人。他在开会时没说太多,但在私下里给共产国际和苏共领导人写了两封信,抱怨中共从上到下都是资产阶级味道的知识分子,无法真正理解工人阶级和马列主义,所以革命老是失败。当然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,没说要自已来领导,而是说,要多派些受过莫斯科理论训练的同志来当干部。

向代表的马屁可谓低调脱俗小清新,有如康熙听到韦小宝的鸟生鱼汤一般,顿时点中了领袖的心事。斯大林的尊臀被拍得龙颜大悦,连声说好,立刻对向忠发高看一眼。

这一年三月,中共又派了一位全权代表苏兆征来莫斯科。苏兆征同向忠发都是武汉工人出身,但苏兆征从前得罪过共产国际,也不懂拉关系、搞活动,结果虽然名义上苏兆征负责共产国际联络、向忠发只负责工人运动,但共产国际故意只找向忠发办事,把苏兆征晾在一边。

三月下旬的时候,共产国际作了一个重要的决定,要求冒极大风险、花大量金钱,选一百到一百一十名工人为主的中国共产党代表,组团偷渡到莫斯科,在共产国际的直接指导下召开第六次代表大会,彻底改造中共中央的领导机关。

这个决定的意思非常简单:从前的事情不是领袖不争气,而是中国的共产党有资产阶级的毛病,需要在领袖指导下重归工人阶级,走正确的领导路线。

负责领导共产国际中国事务的人,是莫斯科中山大学校长,米夫。

作为斯大林的亲信,米夫同志一直以来都很受领袖的信任。他是共产国际中国地区的负责人,在中国学生王明的帮助下当上了中山大学的校长,所有中国方面的问题,也主要是从精通俄语的王明那里明白的。当然他不会知道,十年后,他会莫名其妙地被领袖枪毙,主动揭发他的人里,就包括他的好学生、好部下王明。

米夫此时的工作任务是努力按斯大林的意见,在莫斯科开好中国共产党的六大。正所谓人以群分,米夫和王明不大地道,很快也喜欢上了中国代表团里不地道的向忠发。向团长欣喜地看到,中国马屁果然百试百灵,即使是在共产主义大本营,也是无往而不胜,而且越爬越高,眼看就要高到自已想不到的地步。

一九二八年的六月,各路工农好汉在政治蛇头的帮助下历经艰辛,终于偷渡到了莫斯科。对这批人的大致情况,可以用周恩来的一句话描述:“暴徒一大堆!”

周恩来这么讨厌六大的代表,是因为纯正工人阶级实在比较难找,又不可能举办大规模海选活动,因此评选原则也只好大大放宽。谁能积极参加打砸抢,谁就是勇敢的无产阶级战士,其他理论水平、人品高低都不得不放到一边。

六月十八号,大会象模象样地开幕了,先是斯大林的二把手布哈林发言,作了一个报告。

领导级别越大,报告就越拖;布哈林的级别在开会的人里面最高,他的报告当然也就最长。根据记载,布老二的报告不是一上午,也不是一天作完的,而是一整个星期。

训了一星期的话,加上语言不通要靠翻译,讲的又是些深奥难懂的名词,实在不是一般的费劲。 终于发言完了,轮到讨论领导讲话。

张国焘资历最高(他从前在共产国际干过),率先附和共产国际的结论,批评瞿秋白的盲动主义,表明自已紧靠正确路线的决心。表完心迹,布哈林只说了一句:你又不是小孩,他犯错你怎么不指出来?

张国焘一下被僵住了。他当然不敢指出来,因为一切都是共产国际在背后。

靠,现在要我指出来,当初你们在干什么,啊?!

下一个是瞿秋白。可怜的瞿秋白成了错误路线的靶子,硬着头皮给自已辩护,说中国革命还是有高潮的,只是高潮忽高忽低而已。

瞿书记的辩护显然很失败,大家都被逗得大笑起来,场上秩序乱成一团。

第三个发言的是罗章龙。罗章龙对瞿秋一直就有意见,于是和他针锋相对地吵嘴。罗章龙讲完,大家纷纷跟着起哄,布哈林也站出来呛瞿秋白,瞿秋白碰了一头钉子,实在呆不下去,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会场。

政治报告讨论完,接着起草一批官样文章,最后到了关键时候:决定新的领导班子人选。

米夫玩花样的时间到了。


所谓历史人物,其实是在社会局势发生变化时,代表不同利益集团站出来进行博弈的。他们的成功、失败,都是相关博弈的结果,在这里面个人的手段固然重要,但是大局势更加具有决定性。

比如说,刘邦、项羽如果年轻时暴病身亡了,秦朝难道就不会灭亡了吗?显然还是会的,只不过新立的朝代换个名字而已;孙中山、袁世凯没有降生,也会有其他人用其他方式推翻清朝;甚至可以说,即使重庆谈判时蒋介石下令干掉太祖,解放军一样可以打过长江。读历史的目的,一是从原始资料里寻找当时发生的真相,二是从这些支离破碎的真相中,寻找出历史发展的规律与利益博弈的真实。


根据程序,领导人要通过选举产生,不管是不是走形式,总要当众投一下票的。米夫故意搞了一个复杂的选举方法,想把共产国际喜欢、但中国代表们都不喜欢的少数派插进候选人里,主要是想安插向忠发。

向代表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。不管米夫怎样安排,中国代表提名的中央委员候选人名单里,就是没有向忠发,最后米夫火了,干脆亲自出马,强行把他插进名单里。本来名单里没有毛泽东(还在井冈山打游击),但是代表团里有人记起来,于是毛泽东也加成了名单里的一员。

现在到了最关键的地方:选 ,或曰选 。

中国代表团的看法,是由史文彬或苏兆征中选一个人。这两个人都有才干、有忠心,也都是工人出身,根正苗红,最后史文彬当选。

对中国代表的选举结果,米夫当场没说什么,但是他很生气,因为史文彬的性子非常耿直,不会看领导的脸色,属于情商比较低的那种人。看到他当选,米夫心里很不舒服:你们能选他上去,老子就能把他撸下来!

六大很快开完了,三天后召开第六届一次中央委员会。为了体现对中国同志的关怀,斯大林决定在克里姆林宫开会,由他亲自指导发言。

领袖讲话,自然大家要捧场,于是所有人一齐来听指示。斯大叔神气活现地驾临 台中央时,坐在他右手边的,是代表团的罗章龙。

之所以要特别点出罗章龙,是因为他留下过很多禁忌的回忆,如果没有他,后人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发生的事情。在六届一中全会上,全球共产主义领袖斯大林讲了一通套话,大致意思是说,中国革命目前处于两大革命高潮之间,大家要回国好好工作,争取革命胜利等等,说完就退席了。

老大走了,米夫接着发言,宣布共产国际决定:任命向忠发为中共中央 。

所有人都懵了。昨天还是史文彬当书记,而且是大家选举的结果, 这种事,也有翻脸不认人的?

看到惊讶的脸色,米夫很得意地告诉大家,这是斯大林的意思,同意也要同意,不同意也要同意;当然史文彬同志也不用下岗,可以做监察委员会书记,继续为共产主义事业出力。

有斯大林撑腰,项英等人当然没法反对,只好在一片惊谔中散场。按照程序,大家还要选举政治局委员,米夫却说以后再处理,一直到大家回国了也没安排。

没有安排,不是不要政治局委员,而是不要大家选举的委员。米夫早就有主意,由向忠发和李立三私下里安排亲信进政治局,一劳永逸地解决了所谓工人阶级的问题。

仿佛作梦一般,一年前还是四处凄惶、人人喊打的小混混,一年后却腾云驾雾地当上了中共中央 ,而前任 瞿秋白则留在莫斯科,当共产国际的中国联络员。

就象做梦一样,码头流氓向老大的祖坟上,居然冉冉地冒出了莫斯科的青烟。

一个穷途末路的流氓,靠着察颜观色,竟然能把关系拉到莫斯科,让斯大林选成 ,当真是际遇非凡,如果不是斯大叔性别不能改的话,简直可以和《鹿鼎记》里那位跑到俄罗斯的韦公公相提并论了。向 当然是个讲义气的人,不仅对已经落难的瞿秋白念念不忘,对出力的李立三也是知恩图报,本来李同学只是政治局候补委员,向忠发撤掉了不听话的蔡和森,把他拉进政治局,大大巩固了自己的位置。

向书记留下来的雷人语录很多,拣一条表明一下他和李立三、瞿秋白的关系,可以大概明白他的施政纲领和水平:
“我们大家都是站在一条正确路线上,我们合穿一条裤子,合坐一条板凳,从来不分彼此!我们都是代表国际路线的,如果有人反对别个人,那就是反对国际,就是反对我这个 ,他就一定是反革命。我的正确主张都由他们代表,不管他们说的对或不对,一切行动都归我负责到底,我们是两位一体、三位一体!”

三位一体上台,“我党”从此雷声不断,先是提拨了一大批听话的干部,又让手下把自已塑造成马列主义偶像,顿时让人犯了难。向老大是江湖出身,帮会规矩懂得十分专业,可是文化却十分有限,具体来讲,是不大识字。

连字都认不全,怎么能当偶像呢?

对这个问题,向忠发倒也很爽快。不识字不要紧,有秘书就行,让秘书写好签上自已的大名往外发就是了,最多是开会的时候讲讲话压场,只要事先准备好稿子,就不会出问题。秘书们写好文章,签上向忠发的大名登到党报上,手下立刻群起吹捧,向 就成了中国的“东方革命理论大师”,由政治局委员李立三亲自出面,捧他为东方马克思。

向 是东方马克思,李委员当然也不能太落后,于是自封为东方恩格斯。转一段革命理论大师、东方马克思在党务会上的发言,可以欣赏一下他的水平:

“工人由工头管,庄稼汉由保甲长管,一行服一行管是正道理。你们调皮捣蛋,敢同老子作对!野杂种,没好样!你们睁开狗眼看看,天上九头鸟,地下湖北佬,老子是正确的老子,硬帮帮的,响当当的,你们不服我管,就是不守纪律,老子决不饶你们,入你祖宗八代!……”

以上言论,系向大师原话记录,并无删改。

如此“高超”的理论水平,当然不大容易让人服气,不过向忠发不在乎。一来有米夫和共产国际撑腰,二来谁不服可以退党,大批想投机的人都在排队等着拍马屁,类似于魏忠贤收干儿子,不怕没有人顶到位置上!

共产国际的确很开心,因为向忠发“大师”的确听话。共产国际想哪里暴动,向忠发就命令哪里组织暴动;共产国际想出什么事,向忠发就去哪里闹事;总之一切跟着莫斯科走,绝不反对,绝对捧场。

瞿秋白也很开心。本来自已被打倒了,但向忠发和李立三都是死党,他们在台上,自已的地位也就等于没怎么变。

但总还是有人不开心的,下面办事的共产党员们就很不开心。因为斯大林可以脑残,共产国际可以脑残,国民党却是不会脑残。

虽然国民党没完没了地内讧,天天你算计我、我对付你,不过剿灭小暴动还是轻而易举的。很快各地的暴动都被镇压下去,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基层组织一扫而空,各地关满了共产党员,到处是万人坑和集体坟场,可谓尸骨堆积如山。

失败不要紧,只要主义真。对四面冒烟的严峻形势,向 十分冷静、百分沉着,他的指示是(原话):“目前形势是全国性高潮,直接革命形势号称全国范围内进攻路线,包围武汉、速战速决。目前南京为一国首都,只要一鼓作气来个暴动,拿下南京捉住蒋光头,就是打蛇砍头,万事解决,其它的战斗可以不要了!”

根据向大师的精神,共产党中央强行命令孙津川到南京暴动,结果是死伤惨重、完全失败;随后,又先后发布命令,强迫河北玉田、山东益都等地方搞武装暴动,当然也不可能成功;甚至要求井冈山的部队拉出来打长沙,毛泽东只得小心翼翼地应付,损失一部后迅速撤回来,好不容易才没有全军覆没。

大家纷纷向中央提意见,结果中央的意见也很简单。

谁提的意见?谁提意见谁是右派!对右派分子,要残酷斗争,不择手段,不计情面,这是共产国际的指示!

当然,向 权力还是有限的,不能直接处死党内同志;但向帮主玩人的手段很高明,他会故意派这些人去做危险工作,然后借刀杀人。

虽然东方马克思同东方恩格斯是三位一体(另一位瞿秋白在莫斯科),不过偶尔向忠发和李立三也有争吵的时候。象一九三零年,中央强令井冈山的队伍进攻长沙,李立三就不大仗义,偷偷私印了布告,打算军队进城时张贴。

印布告没什么,关键是布告最后的签名不对,只有湖南省苏维埃 李立三在上面,没有向 的大名。消息传到向忠发耳朵里,向老大当场大怒,找李立三表明自已的严正立场:“你自封 ,老子决不与你干休!”

涉及到关键的名份问题,向老大火气十分旺盛。眼看要亮出帮会本色动手打人,李立三吓得不轻,赶紧当着所有人的面连声道歉,又低声下气地说:“不久打下武汉,一定让你 !”

向老大的火气来快去得也快,看到李立三服软,马上又高兴起来,大声喊道:“这样才是正理!有饭大家吃!”接着对大家高呼:“我请客,到武汉吃桂花鱼,到南京吃月饼板鸭,都算我的帐!”

在二三十年代,最艰难的所谓“白色恐怖”里,无数冤死共产党员效忠的,就是这样一位“东方理论大师”。有向 在,蒋介石等人想不放心也不行。

当然,向 除了工作紧跟组织,在个人生活上也相当有追求,他的追求和世界上大多数男人一样,主要是两件事情,钱和色。

钱的问题非常好说。中央的经费都在自已手上,过过手就能榨出油水来。传闻李立三在钱的方面也有一套,大革命时就喜欢占便宜,同向忠发联手当然更加功力深厚,两人双贱合璧,对过手经费展开了吸星大法,很快内库(不是内力)大增,满仓满库。

应该说向 是很有现代理财意识的,深刻认识到过手揩油只能赚钱一时的道,并认为只有让钱不停地增值,才能富贵长久。为了保证收入稳定,他同手下用贪污的钱开了个出租车行,这样就有了财源,细水长流。

万事开头难, 要创业也不容易,向忠发不愧是工人出身,经常不忘劳动阶级本色,亲自出马去开车拉客赚钱。有人撞见后大惊失色,赶紧回来报告项英,弄得项英哭笑不得。

车行的钱丰厚了,高层的人都有分成,这些钱是“正大光明”的劳动所得,于是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,大小股东们也都开始穿金戴银,过起了上层社会的生活。当然车行赚的钱归车行,经费这个财源还是要照贪不误,从向忠发、李立三到大小喽啰,个个都有法子过手一笔,经营各种投机买卖甚至放债押当、生利息(不失码头帮会的本色),定期内部分红,大大小小的家属太太、岳母、小舅娘等都也纷纷以生活掩护的名义奢侈成风,比着买金饰、项链,炫耀钻石克拉。

团结在向 为核心的领导团队的时候,是非常开心的日子。本来高层领导们为了地下工作需要,都是化装成所谓富商,此时当然是更进一步,迅速提前结束了无产阶级初级阶段的苦日子,过上了上流社会的生活,甚至连奶娘、小姨出门时都能做到满头珠翠,高跟皮鞋,狐狸围脖,巴黎香水,令其他连党费也缴不起的普通党员叹为观止。

小秘不肯伺候大老板,是严重的工作作风问题,尤其是涉及到向 这样的重要人物,直接关系到党性纯正与否。“组织”上的几个人赶紧又来做思想工作,劝黄木兰回去“上班”,黄木兰虽然年纪小,态度却很明确,坚决表示宁可开除党籍,绝不同这种畜生苟且!

看到黄丫头如此节烈,向忠发只好把气咽到肚里去。 的头衔固然吓人,可毕竟是在上海白区,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,于是又找手下人撒气,说要决心离家出走。

有生活困难,组织自然要开会研究、大力解决。最后由李立三同志提议、党组织讨论通过决定:为向忠发同志纳妾(向书记是有老婆的人)。

身为共产主义大领导,却跑去娶小妾,实在有点上不得台面,虽然向忠发是 ,可也招来不少反对意见。不过想拍马屁总是找得到理由的,向 革命重任在肩,当然需要更多的革命照顾,而且年纪大了还没有革命儿女,也需要留个革命后代;总而言之,言而总之,别人纳妾是封建思想恶劣,向老大娶小老婆却是革命需要,谁不同意谁就是跟革命过不去。

本来不少人心里就虚,作风正派的也不大多,于是决议通过,以党的名义支持 讨小老婆。

有了决议,一切就名正言顺,向忠发立刻精神焕发,高兴得不行。大伙在向忠发的静安寺住处大办喜筵,设牌桌、打天九,车夫姨娘捞小费,全都喜气洋洋。党组织为向 纳的妾是 平时经常嫖的一个妓女(或曰失足妇女),名叫杨秀贞。

向 成亲的那一天,新人进门,只有一个人对着墙闷坐生气。

她是向忠发的原配老婆。

向忠发怕闹事,让人把老婆带出去,她却不肯走,突然间大哭大闹地坐在地上,披头散发,手持一把剪刀,说要和老鬼拚命。

新娘子刚刚抬进门来,这下宾客都傻了,不知道怎么劝才好。向老大虽然是帮会出身,毕竟是斯大林钦点的 ,此时要顾忌上流社会的身份,也不好动粗。

最后还是一个手下的老婆有主意,看向夫人闹累了,哄她说去买衣服料子,渐渐地让她安静下来, 的纳妾大事才终于办成。

婚也结了,妾也纳了,向忠发却发现有点不对劲。原来杨秀贞嫁进来时已经有了身孕,向 感觉总是不对,别人于是哄他说,这种事是好兆头,叫做前胎儿子,长大都会是贵人,向忠发这才转愠为喜。此后杨小妾果然恩宠不断,在党里要办什么事,走她的关系,办事容易得多。


这样断章取义不好吧。《共产党宣言》里的全文是:

……但是,你们共产党人是要实行公妻制的啊,——整个资产阶级异口同声地向我们这样叫喊。
资产者是把自己的妻子看作单纯的生产工具的。他们听说生产工具将要公共使用,自然就不能不想到妇女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。
他们想也没有想到,问题正在于使妇女不再处于单纯生产工具的地位。
其实,我们的资产者装得道貌岸然,对所谓的共产党人的正式公妻制表示惊讶,那是再可笑不过了。公妻制无需共产党人来实行,它差不多是一向就有的。
我们的资产者不以他们的无产者的妻子和女儿受他们支配为满足,正式的卖淫更不必说了,他们还以互相诱奸妻子为最大的享乐。
资产阶级的婚姻实际上是公妻制。人们至多只能责备共产党人,说他们想用正式的、公开的公妻制来代替伪善地掩蔽着的公妻制。其实,不言而喻,随着现在的生产关系的消灭,从这种关系中产生的公妻制,即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卖淫,也就消失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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